山青不白

嗯,就是想写点东西

一夏

记永不消逝的夏的一日

///是循环剧情啦,第一次尝试有剧情的东西,写得太直白简单了wwww


“阿花…唔,这里是脑袋,你的耳朵在动哦。” 喀啦喀啦 “水池、好多碗…找到了、窗户。白色混在蓝色里了。欸?不见了”


“我说,你不要整天拿着这种小东西玩,吃完早饭就在那里坐着,暑假又不是让你发呆的。”她把万花筒这个小东西从我眼前拨开,绕过我拿起剩了个汤底的面碗,搁进水池里,“我要去隔壁镇子买点东西,午饭在冰箱里,你跟他们玩别忘了把门带上。”她的声音在唰唰的水声中洗过,流经我的耳朵。阿花看着我。


未等我答复,她匆匆扔下洗净的碗,拢着头发走向门口,我把一只耳朵轻轻贴在桌上,听着她从门后取下带金属小链的提包,蹬上短跟小皮鞋,细心捋平连衣裙上的褶子。我支起脑袋,等着那一串钥匙叮当的声音响起,“拜拜,早点回来。”她的影子在厨房的地板上消失了,东边院子里挂着的空衣架偷望进来。阿花跳下椅子,踱了几步后也转身走出了厨房。她柔软的掌在木地板上踩出吱呀的细碎音节。


我垂落的小腿被初升不久的日光暖得舒服,温暖的皮肤渐渐膨胀。好像冷血动物,科学课上放的纪录片里那只蜥蜴浮现在眼前。我转转脖子,眨眨眼睛,开始四处活动。


昨天的作业还摊在客厅的矮桌上,斜前方就是电视遥控器,我盘腿坐到桌后,看电视机上的日历还剩下半扇,红色圈圈到了16?15号,月亮今晚应是很圆。


时钟嘀嗒,秒针追逐时分,钟摆在电视机凸起的屏幕上行走。我再次翻动书页,来确认是否快写到折角的一页,纸张侧边被手间的汗浸皱,水笔写下的ABCD在括号里晕开来,意识迷迷糊糊。


“喵”阿花的尾巴拍着地面,“好啦,我快写完了。他们怎么还不叫我啊?说好一起去玩的”阿花重新伏下身子。


“八点半了”我嘀咕着向屋外走去,踩进凉鞋,弯腰系扣时瞥见廊下堆着草似的东西,还有几点灰白。「生命力顽强喔。」


拉上栅栏门,左边是去镇子里的路,起伏的青石在日光下静默着,下坡的路像是它蜷曲的脊骨,它兽甲的裂纹或铰合处出露浅浅的泥土,向阳的小花踮脚张望远方的山脉——望不穿青石的起落。


路旁一户人家的外墙生长着厚厚的爬山虎,嫩叶向上微微翘着,往里看,一条小径绕过绿植和花丛停在她的脚下。她坐在门洞里,摇椅晃悠着,旧时华美的雕栏与二楼垂泄的密叶青藤被阳光拥簇、依偎在她四周,手织的薄毯绣上细腻的纹饰。


「什么时候我也有就好了。」想着 打算从人家门口穿过,撞上墙头褐绿色的眼睛,“阿花?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!”我小声问,它不满地发出咕噜咕噜的埋怨,旋即钻进爬山虎间。透过栅栏往里看,猫儿轻轻攀上她的膝头亲昵地蹭着她的手掌。


风哗地飞过,她们的身影揉乱在浓淡相和的绿里,往我的身后吹去了。


走近那两栋小楼间的桥,就已经接近中心广场了。几条岔路出现在眼前,她住在从右往左数的第二条路上。


说实在的,那座小桥总让我疑心这个地方曾经有水存在。那这座桥应该比这个小镇还早,连着的小楼也曾在水天交接处漂浮,是什么感觉呢?形色的鱼有时躲在人身后游过,鱼鳍不经意间卷起的细流是人耳后的风,水草和贝壳从行人的影子里短暂浮出,在其中的水汽里深呼吸,所以经过的人步伐轻快。桥栏被晕成……


“在这里!”她清脆的声音中断了我追寻历史真相的思路,半个身子悬在窗外正冲我挥手,见我站定,她一下子闪进屋。


我蹲在墙下未被太阳光临的地方,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嗒哒哒的,想是她那双涂着小花的旧帆布鞋,鞋带总是系了又开,打了个死结后甩在脚前“哒”的一下。


“他们先去了,我说你肯定要写作业,我俩晚会儿再去,看吧。”

“好啦,又去石头那里了吗?”

“对啊”她在街角停住,思索片刻拉着我往坡下走去“说是前几天在那里看见了独角仙。”

我跟着她,摸了摸口袋,胡乱塞进去的零钱小小的一块儿,「应该够了吧。」


小卖部在出镇子的路上——小镇唯一的主路,从山顶的凉亭上能看到底。


推开虚掩的门,拉开的窗帘滑下一半,她坐在货架间,面前是一个矮矮的透明柜台,里面摆着花花绿绿包装的烟。我见过她从缀着荷花的烟盒里抽出细细的一根,偏头的一瞬火光融化了她的侧颜,从薯片之间的缝隙望去,一缕白烟缓缓消散在她上方,并没有刺鼻的气味。


冰柜放在了沿街的窗下,可是窗前的三角篷仍耷拉着。她在看书,应是那本少年维特,书脊上贴着张熟悉的标签纸。


“你吃什么啊?没有棒冰了,要不喝汽水好了。”

我把手中的奶糕放下,从下面拿出两瓶橙色的汽水“给。”


她在更远的镇子里上班,是女校的某种老师,总是先我们离开。玻璃瓶上渗出水雾,她不急不缓地用起子打开瓶盖,在一旁抽出两根吸管一起递了过来。脱了漆的台面上清晰印着她半个掌印,吸管在瓶中浮动起来。


坐在门口的长椅上吸着汽水,鼻子不一会被逃出的气体弄得发酸。橙子味充满口腔,甜味在舌尖短暂停留。空瓶子在塑料筐里碰撞出碎冰似的声音。


穿堂的风带着室外的暖热擦着裸露在外的身体而过,她们的味道彼此缠绕,迷失在交错的货架间,门晃荡两下,蹭着窗帘又重新掩上了。


沿着斜斜的青石路往后山走,转眼间四周又是高低不等的小楼,总是着黄白的漆和砖红的瓦,恰是绿意正浓时。汽车嗡嗡的声音从身旁的几个巷子里跑出,唤醒了热气,影子在脚下畏缩着。公车一天只有两趟,九点一刻左右第一班车回来,开车的师傅戴着深蓝色的布帽,黑色的帽檐遮住了半张脸,整个人都藏在方向盘后。


也许有很多人想开着公车在山间兜兜转,他们在半路上车,对视一眼,互换了行头,沉默着分离,等待下一次相遇。


风先一步把我们拉进了后山的世界,乔木独有的阴凉和知幺幺的虫鸣渐近了。河湾那里有一列列随意堆放的石头,大都平滑柔和,平时四周里会生出青苔,踩在上面不小心就会滑到水里。涨水时只能从溅起水花处认出那几块棱角尚分明的石头。


“他们人呢?”

“应该没走远,指不定在附近哪个草丛里等着独角仙出现呢。”


我环视周围的草丛,已经能想到他们几个一脸认真的样子。我低下头注视流过指缝间的河水,余光里她的手正探进水里。


“诶,玩那个吧,就是这个…”


她捡出一片略有厚度的小石头,倏地贴着水面打了出去。“一,二,三——诶沉了。真是的,我还想许愿来着。”她随口嘟囔着,却又在水中翻找。许愿的话,她在想什么呢?我弯腰在水中摸索,掂量出一块薄薄的花石头,在手中摩挲了两下……

“啊、成功了”

“来吧,许愿。”

“诶?”

“快失效了哦”

“我——”

我看她忽然不说话紧张地闭着眼睛。「不能说吗,好想知道。」


她转头冲我笑,几分喜乐挂在眉梢。只是忽然间,一丝熟悉的感觉涌来,像是被塞进巨大的万花筒中,世界挤压变形。再一眨眼却只剩她淡淡的笑容。


风在耳畔泄露私语,有似无意为之,倏忽间不见了踪影


回家的路上,我拿下头上她编的草环,在手里攥着。白色的春日小花已有衰败之色,闪躲在草叶间倒也不显颓意。七月的天气多变,转眼间云已笼日,四下的风躁动不安,一切声响都隐去了……


“怎么开着电扇睡着了啊?回放的电视也早早结束了吧。”

「啊,是梦吗?」

“快洗洗脸来帮忙,因为才下班就只能煮泡面吃喔。”

“嗯,来了”

日历上的记号停在14,作业还是只写了那几张「果然是梦啊,啊——更期待明天了。」


院子里月光如水,她隐在飘动的云间,明天应该会更亮吧。


门边沙沙作响,风把什么不知名的东西吹到了廊下,再没有声音了。



//贩卖夏日和心动🍏🍎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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